一首杰出的诗篇《从不言爱》·观云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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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言爱

  田头那片灌木,蚁穴隆起
  王者画地为牢,疏松的黑土瞬间透出坚硬
  刀在叶上磨。风毫无耐性
  林蛙栖于小乔木枝桠
  榛子躲在叶子后面,质地坚如牙齿
  田鼠在与秋天玩脑筋急转弯

  收割庄稼的女人,像野玫瑰
  从不言爱,只打花语
  她称野草莓为高粱果
  管男人叫掌柜的,有时候也叫当家的
  多数时候叫——
  “哎,哎——”
  2008.12.15

  也许是我的阅读经历太少,但当我读完这首诗的时候,我立即停止了其他的事情,将一门心思用在重新阅读这首仅有十二行的诗作上。由此我得出了如下的结论:

  一、这是一首简朴的诗,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诗。
  这首十二行的诗,分为前后两片。前一片写景:动态的景,生态的景。后片写人;纯朴的人,自然的人。这首诗简朴得没有任何装饰,就像采撷一枚成熟果子的过程那样阐朴。它是诗人熟练的技艺所抵达的,如同看到苹果从树上掉下来,简朴,它阐述了诗学的万有引力。

  二、这是一首工笔的诗,工笔得无以复加也无可复减。
  当自然的景观呈现于诗行中的时候,它是那样的亲切自然,那样的生态,那样的动画,那样的不露痕迹。就好像人回到了家,被捕的野兽放归山林,让我们一起相聚于

  田头那片灌木,蚁穴隆起
  王者画地为牢,疏松的黑土瞬间透出坚硬
  刀在叶上磨。风毫无耐性
  林蛙栖于小乔木枝桠
  榛子躲在叶子后面,质地坚如牙齿
  田鼠在与秋天玩脑筋急转弯

  你见过如此的细微与细腻么?每一笔景点都生成了细节。这细节是如此的引人入胜,流连忘返。以至于致微致腻得无可加减。

  三、这首诗如神来之笔,尽夺造化之功。
  如果前片我们还只是惊讶于诗人的观察入微,笔力工整,运作自如,从而导致了诗的返朴归真,致纯而可爱得爱不释手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下片,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尽夺造化之功。女娲造人,有男有女,但并没有如何叫他们确立怎样的两性关系,以及女人如何表达她的言辞。这是人类历经漫长的进化所选择的结果。
  “收割庄稼的女人”没有什么比这个衔接更好更自如而自然的了。诗人用了那么多细腻的工笔所铺成的景,全是为了她的出场。出场时的无惊无诧,在于她的裸露如同维纳斯的诞生,让动画的四野突然屏住了呼息。多么庄严而寂寥。又如人之祖初临大地。
  “收割庄稼的女人,像野玫瑰”这是全裸的写法。呈原生态之形。“从不言爱,只打花语”花语是因玫瑰而起的,各种花色的玫瑰或从一朵到九十九朵或者更多,情人们都给予了她特定的意义。这本身是包含了言爱而不是不言爱的。但诗人为何说从不言爱呢?就得于“野玫瑰”这三个字!
  野玫瑰,不只是你我今日视野中的野玫瑰,更是所有玫瑰之祖,这才是本诗的真意。从而诗人巧妙地令人浑然不觉的把读者引向了爱的最原始的朴素的话语。这就是下面的诗行:

  她称野草莓为高粱果
  管男人叫掌柜的,有时候也叫当家的
  多数时候叫——
  “哎,哎——”

  这样的称呼是我们所熟悉的,不只是活现在北方人的口语中,在表达北方人的影视里也屡见不鲜。但在一首诗中如此集中地推出来,却是观云所见诗章之第一次。最令人惊叹的是:多数时候叫——/“哎,哎——”在中国,在夫妻之间,在这个音词产生并被用于称呼之后,谁没有这样呼唤过啊。有时近,叫声低的,有时远,叫声响的。可我们见过有谁如此入诗吗?而且是这样的自然而然,如果不是神来之笔,哪能如此尽夺造化之功!
  一首杰出的诗就这样被我意外地发现。我的言说也只能归于简朴而抛弃一切铅华。

  观云忘我 09-05-07于中国成人诗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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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成人诗文论坛网刊 发布时间:2009-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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